不是贪念,更不是贼光,而是在看到这银钗之后,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。
另外就是,一到风雪天,少见太阳的时候,老瘸子的腿就疼,就好喝两口,久而久之就成瘾戒不掉了。
至于谭瘸子的那条腿是怎么废的,谭一纪不知道,他只知道,从自己记事起,瘸子就总是一瘸一拐的,起初以为是高低腿,后来才知道,是年轻的时候就落下的病根。
谭一纪也问过瘸子,他的这膝盖是怎么伤的。
可这个当年把他从海河边上抱回来的倔老头,这么多年死活就是不肯说,还告诫谭一纪,以后也少打听。
谭一纪这边给老头子倒酒,并且从后屋里面,抓了一把花生,再切了点芥菜疙瘩,再淋上些许的香油,便是两道简单却极下酒的吃食。
自己也搬了一个小马扎,坐在老瘸子对面陪着他喝起了二两。
瘸子猛啁了一口白酒,烧的面红脖子粗,话匣子这才打开了。
“我是没想到,时隔几十年了,还能再见这物件儿。”
谭一纪拿着筷子,加了七八根的包裹着香油的咸芥菜丝放进嘴里,压了压白酒入喉的辛辣与刺激。
把手伸向一旁炉火堆,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这个养父:“听您这话里的意思,以前就见过?”
“不能说一模一样,但肯定是一处墓里的。你瞧这钗,跟我当年过手的那一枚,我敢肯定,绝对是一套。”
“咋,这么肯定?”
谭瘸子又喝了一口酒:“你今儿个拿回来的这枚是凤嘴,而我当年的那一枚则是蝙蝠。”
“十二枚银钗,末端都是用玉器雕刻的吉祥的瑞兽,各个做工精致,栩栩如生。”
“你先等会...”谭一纪打断了他,“你还没说,是在哪见的啊。”
谭瘸子踅摸着从口袋里摸出来烟盒,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给自己卷了一颗大黄叶子烟,放进嘴里嘬了一口,吐出嘴里的碎烟末说道:“那都是二十六年前的事了,我也都忘得差不多了。”
“那你就捡能记得起来的说。”
瘸子揉着自己不灵光的膝盖,喝了一口酒后说道:“这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,我本不打算告诉你的,等我百年之后一起埋棺材里的,原因无他,只是这事儿到了我这儿最好就止了。”
他眯着眼睛,满脸的褶子都叠在了一起,苍老之中充满了神秘与世故。
这更加引起了谭一纪的好奇,可他没追问下去,免得问急了,再断了这倔老头回忆往事的念头。
“那年我才二十二,随着你爷爷一道走江湖,还没来天津呢,便在北平城外头落脚。那年月里可不不太平,南方闹革命,紫荆城里光绪帝驾崩第二天慈禧太后也跟着一起去了。”
“四九城外面一片死寂,河南的饥民,山东的流民,为了一口吃的根本不把人命当玩意儿,每天城里城外的死个把人太正常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