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僵了一下,明显是听见我的话了,却并不回答。
这位姐姐?
她抬起头来,张了张嘴,嗓子里却并未发出一丝声音。
你是……我怔了怔,这丫鬟是哑巴呀?银面国师为何要给我送了一个哑巴做丫鬟?
看她脸色极其尴尬,我忙摆了摆手,不要紧,我喜欢安静。
马车里彻底安静下来,越临近阮家,我心跳越急。
待进了侧门,马车还未停稳,我便从车辕上跳了下来,车夫在后头叫着,表小姐慢点儿……我却已经穿过垂花门,大步朝继母的院中跑去。
进了主院,听见红麝珠门帘子里,传来有气无力的呻吟声,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。
深吸一口气,稳了稳心神,我迈步上前,母亲,瑾瑜来给您请安。
门口的丫鬟唰的打起帘子,红麝珠碰在一起,哗啦作响。
乙氏斜倚在美人榻上,吹着手里的茶碗。
她面前的地上,趴着个人,裙裤被扒了一半,露着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大腿和臀部。
眼泪和愤怒一起涌上我的脸,我双手攥的紧紧的,指甲抠的手心生疼,看着奶娘被脱了裤子打成这样,受这种屈辱,我恨不得立即扑上去,掐死乙氏!
可这屋子里,甚至这个家里,都是乙氏的人。
我忍的头皮发麻,听到自己出口的声音都带着隐忍的颤抖,请教母亲,莲嬷嬷犯了什么错,竟被打成这样?
乙氏放下茶碗,咣当的响声,在这样安静的屋子里,让人听得心惊。
她是你的奶娘,却没有看顾好你,让你私自离家,不知去向,这还不是大错吗?乙氏笑了笑,莫说打她一顿,就是杖杀了她!我也有理有据!
杖杀两字,像是当头棒喝,震得我头一阵眩晕。
我弯膝跪下,求母亲开恩,是女儿顽劣,不关嬷嬷的事。
我这人一向赏罚分明,宽容大度,乙氏冷冷一笑,你若将昨日圣上所赐那一对耳坠拿出来,我便饶她不死。
不……我以为已经被打昏过去的莲嬷嬷,却摇头开口,那是夫人留给小姐的遗物……
乙氏呵的笑了一声,继续打。
母亲!我忙从怀里拿出那只金星紫檀木的盒子,双手递给一旁的丫鬟,女儿年幼,这东西自当交给母亲保管,便是母亲不要,女儿也该主动送来!
乙氏诧异的看了我一眼。
我自己也有些奇怪,往常我见了乙氏,不是恨就是怨,更畏惧于她的手段,话都不敢说……今日我的嘴皮子怎么这么利索?
小姐,那是夫人留给你的……圣上金口说,叫你放着……莲嬷嬷心有不甘,哀声哭道。
呵呵,圣上?圣上日理万机,转眼就会忘了你是谁。你还当圣上能日日在这里,为你们做主吗?乙氏极为不屑,招手让丫鬟把耳坠呈上。
我劝莲嬷嬷别说了,却没瞧见,怎的就有一个黑影,快速闪过,像一阵利风刮过脸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