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鬼鬼祟祟地往亭子去,张望四周担心有人出现。
将怀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亭子的石桌上。
那时,我才知晓府里有他这个人的存在。
我与他是天壤之别的差距,我曾嘲笑他竟不知天高地厚,竟敢肖想我。
就算如此,我竟发现,我与他竟有异曲同工之处。
我对兄长产生畸形的爱。
而他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。
同为天涯沦落人。
我不过晃了会神,卫接心思敏感脆弱,竟想岔了。
他说得很慢,音色拖得迟延,生怕遭我拒绝,祈求般地望着我。
「姑娘,这护身符是干净的……」
我为之一怔,动作一气呵成地将他的护身符藏在袖子里。
卫桀见状,眉眼间的阴郁扫尽。
献宝似的将饭盒打开,香味扑鼻而来,令人心情愉悦,食欲大开。
他说这些都是他亲自烧的。活一干完,紧赶慢赶才将这些饭菜做出来,怕耽误时间让我饿了,少烧了两盘菜。
他说得不错,比平日里送饭菜迟了半个时辰。得亏我在陶冶丹青,一时间忘乎所以,没察觉肚子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。
我问他手为何伤成这样,卫桀不以为然,释然笑了一声。
用不经意的口吻道:「是昨日公子有急事要出门一趟,挑了匹不服管教马,耍起滑头要把公子从马背上甩下来。我恰好路过,将马拉住,被它踢了一脚在地上擦的。]
往嘴里送食的动作一顿,抬眸间撞进一双别有深意的眸子。
内心蹉跎一番,半晌,我艰难地吐字道:「兄长可有伤到了?]毕竟他是我的兄长,我关心他也是情理之中。
「好似伤着了膝盖,所幸当时有叶家三小姐在,懂些医术,及时处理了伤口。」
「叶连衣?」
乍听这名字,给了我当头一击,头昏脑涨。
叶连衣,爹娘在世曾有意撮合兄长和她。世事难料,前几年爹娘竟在上山礼佛命丧于山匪刀下。至此,谢家仅余我和兄长相依为命。
换句话来说,是谢长宴只有我了。
「谢芙儿,我没爹娘了,我只有你了,这辈子都待在我身边可好?」
这句话是爹娘离世的第二月,他酒后失言对我说的,却让我记了这么久。
所以,他是要延续爹娘未了的心愿迎娶叶连衣吗?
心脏隐隐钝痛袭来,连握筷子的力气都一点点被抽干。
卫桀从不明我对兄长有非分之想,单纯以为我是对相依为命的兄长终娶她人,而感到失落。
他看了我一眼,垂眸间浑若无意地开解道:「我瞧着公子这几日与叶三姑娘形影不离,叶三姑娘温良恭俭,想必是个易亲近的。」
事到如今,我该能如何?
兄长刚正不阿,叶连衣温良恭俭,他俩儿在一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声音轻若幽灵:「如此是极好的……」
卫桀没再继续,一双眼眸深深地望着我,里头有道不明的复杂情愫。